对于昆曲,如果你还停留在节奏缓慢咿咿呀呀的记忆中,你可能就落伍了。前几天,在天桥剧场上演的北方昆曲剧院的原创昆剧《曹雪芹》应当改变了人们对于昆曲的刻板印象。古老雅致的昆曲和现代风格的舞蹈在同一时空交汇,清新简洁的舞美灯光还有经过精心设计的现代风的戏曲服装,所有的一切都使得这部大戏散发着浓郁的当代审美气质与气息。整晚,北方昆曲剧院国家一级演员袁国良和青年演员马靖、翁佳慧、朱冰贞、张欢联袂将曹雪芹以及形形色色的故事中人活灵活现的展现在舞台上。
“ 昆剧《红楼梦》是北昆的巅峰之作,曾经荣获“文华大奖”和摩洛哥“天使奖”。此番,北昆将创作焦点对准了《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舞蹈编导出身的该剧总导演、编剧吴蓓以及另一位编剧王焱以曹雪芹后半生在北京西山的生活经历为基础创作了这部大戏,不仅为“大戏看北京”增添了一个舞台新看点,同时也成为2022年度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
“ 全剧分为 “隐西山”“忆红楼”“绘纸鸢”“逝香山”四幕,既讲述了曹雪芹创作《红楼梦》的背景与经历,也描绘了曹雪芹动人的情感生活和丰富的精神世界,同时也展示了忧国忧民、济世爱民的家国情怀和人性的光辉。这部戏中的曹雪芹,不仅是我们想象中的文学巨匠,更是一位有血有肉有烟火气息的活生生的人。大戏一开场,眼前的这个舞台已经打破了人们对于传统戏曲表演场景的印象,首先是简洁极具想象力的舞美让人眼前一亮,不由得感叹如今的戏曲舞台已经如此时尚了,一面倾斜放置地面的大屏既是一本可以翻阅的书又是营造戏剧气氛的表演空间,色彩鲜亮赋予情感层次变化的灯光,渲染梦境和紧张气氛的干冰雾,还有悬挂于舞台上方的木雕风格的景片简洁大器富有想象。“戏中戏”,“梦中人”的戏剧表现手法,在这部戏数次出现。第一幕 “隐西山”中,曹公与芳卿的相见,他与宝二爷在精神世界的相会,都是在隐隐约约的梦中。而第二幕“忆红楼”中,贾政杖责宝玉,宝玉和黛玉卿卿我我,都似梦中,却又都那么真实。
“ “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部戏中,戏曲的咏唱和原有的戏曲动作在总导演吴蓓的心中早已不足以进行戏曲表达。舞蹈编导出身的她为这部戏编排了大量的舞蹈桥段,特别是群舞的场景更是占据了相当的比重。一开场不久的曹府家众女眷的手摇团扇轻移莲步,曹雪芹和芳卿梦中相见缥缈起舞在云雾之中的众仙姑,宝玉和黛玉阴阳永隔的数十个戏装女舞者的袍袖狂舞,还有曹雪芹故去十余个女舞者穿梭起舞于悲痛万分的芳卿身旁。当然,很多原有的戏曲台步肢体动作也进行了舞蹈化的改编,而宝玉被杖责之后与黛玉互诉衷情的桥段基本上已经成为了一段带有戏曲风格的双人舞。大量现代化舞蹈的融入和融合,无疑增强了戏剧的意境以及抒情和写意,强化了舞台的视觉美感。
“ 除了舞蹈,这部戏的整体风格都拉近了古老的昆曲与今天观众的距离。在戏剧舞台大走极简风的今天, 昆剧《曹雪芹》的舞台设计可谓是用心之作。上下升降之间轻松完成换景,而景片的制作和设计也是相当讲究,时而青松、顽石、庙宇、瀑布好似青绿山水,时而窗棂、花墙、一树桃红透着满满的书卷气。在昆剧《曹雪芹》中,虽然依旧听得到传统昆曲的曲牌演唱,但是它的念白很多已经是更适合年轻观众的吟诵的形式。而该剧的音乐表现也进行了大胆的尝试,中规中矩的传统戏曲乐队的伴唱仅有几段,更多的是与交响乐的跨界融合,大大丰富了戏剧的情绪与色彩。此外,在一些表现内心情绪的段落,小提琴或者大提琴的独奏成为主人公内心独白最好的表达,比如第四幕“逝香山”中曹雪芹的儿子不幸死于天花,此情此景大提琴的介入使得悲情陡增。
“ 昆曲《曹雪芹》对于倾尽全力投入该剧的由杨凤一院长率领下的北昆而言,无疑是一次大胆的尝试。在思想和观念日新月异的今天,所有的变化都可以成为艺术创作的可能,比如戏曲和舞蹈还有音乐的融合。或许,这种融合对于传统戏曲的老观众而言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但是,对于提到戏曲就敬而远之的年轻人可能有一种不一样的效果。恰如其分的跨界,让戏曲演唱变得更有现代味儿,让戏曲舞台的视觉化变得更加好看甚至时尚,无疑可以拉近当代年轻观众与戏曲的距离。不管以什么方式,只要在守正创新的原则上让观众尤其是年轻观众爱上戏曲,本身就是一件好事儿。
中华网加拿大频道:特约记者 张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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