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金泉
大年三十年夜饭前,顺丰快递送来了华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教授、博导丁义的《源——民歌诗人丁义》CD专辑。专辑收录了新作品10首,居然没有一首是我熟悉的。出于对“丁义演唱新作品”的好奇,我一口气将光盘里的作品全部听完。让我吃惊的是:那个有嗓子、有方法,从来不惧高音的丁义,为啥要“糟践”自己把着力点放在“选择最质朴的发声,道出一地一景一人一物,用最本来的色彩,透出人声本色”,以一种类乎原生态的演唱“狠狠地玩了一把”呢?
找到“那地、那人”的声音
2014年4月,丁义在广州星海音乐厅举办了独唱音乐会,男高音歌唱家魏松和与丁义名字发音一致的丁毅也前来助阵。不同目前国内民族男高音的声音色彩,也不拘泥某些中国民族男高音发声的“阴柔、纤细、明亮”,丁义的民族声乐歌唱充满了男性应有的阳刚和中国文化的乐观向上。在我听过的民族男高音中,丁义的声音应该是中国民族声乐中男高音审美取向非常正常的一位。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我们民族唱法中的某些男高音的声音审美和声音使用,处于一种中性状态,欠缺辽阔、欠缺豪迈、欠缺男性应有的特征,甚至有些民族男高音的声音还远不及一个普通女中音那样强壮。我从不认为这是“百花”中一朵正常的“花”,而是对中国民族唱法男声声音审美的一种偏离。我听过丁义惟妙惟肖的东北民歌《串门》,也听过他用辉煌的高音演绎美声男高音的经典曲目《跟你走》等,无论是“民”或是“洋”他都能把“中国风”拿捏得非常准确,这不能不说丁义是一个歌唱思维缜密的人。也可以说,丁义是一位对中国民族声乐作品音乐风格、音乐文学、艺术表现、艺术品味有着极高要求的歌者、教育者。
可能因为自己是天津人,打开播放机之前我就盯上了歌名为《天津卫车夫》的这首作品。“……咱蹬三轮车,带游客逛街,你说为嘛光膀子,那是天太热……咱边走边说,我带你吃喝。十八街的大麻花和狗不理包子。咱活的就是乐,嘛坎都能过。这是咱天津卫的快乐生活。咚咚哩格咙啊,过好每一天,咚咚哩格咙啊,过好这一年……哼,好么,真哏儿。”这首歌的一半都是在用天津方言说,唱的部分也属于说唱。这首作品其实就是通过一个天津拉人力车的人的吆喝,展现市井中的一个简单画面。听这首作品没容我去想这位男高音歌唱的声音,它一下子让我感受到了人力车夫和极有特点的天津方言。
小的时候,我常在上学的路上见到蹬三轮儿的人,他们总是用非常热情高亢的嗓音招揽生意。丁义对作品的诠释能一下子唤起我儿时的记忆,这不能说不是一种能力和魅力。从一个歌者的角度,我很难说他在演唱这部作品时的声音技术,更难和那些“高位置”“气息的支持”的技术理论挂钩。然而他的声音是对的,因为他让我们听到了“天津卫的一个人力车夫”的声音。苏联戏剧理论家斯坦尼拉夫斯基有一句时刻警醒演员的诘问:“你是爱心目中的艺术,还是爱艺术中的自己?”我们可以扪心自问:“我们是爱人物应有的声音,还是声音中的自己?”我觉得,丁义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那地、那人”的声音。
声乐圈中 “说”“唱”自如者寥寥
除了丁义自己作词、作曲的《故乡的海棠》和富大龙作曲的《我住长江头》外,其他几首作品的词曲均出自姜木之手。姜木不单单是一位曲作者,大多情况下是自己写词、作曲并自己演唱。丁义之所以在这张专辑中大多选用了姜木的作品,我想这里不乏一种缘分,这个缘分是姜木的作品需要歌者以淳朴真情和较强的说唱功力去演绎人物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