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在中央歌剧院剧场,昆剧《瞿秋白》在这里震撼上演,以诗化的意境深深地打动了京城观众的心。昆曲小生施夏明在舞台上的表现更是可圈可点,他将有着一副铜肝铁胆的文弱书生瞿秋白演绎的淋漓尽致。相信在很多人的印象中,瞿秋白就是一个令人敬仰的革命先烈和坚定地共产主义战士,但是看过这部戏的人们显然触摸到到一个有血有肉的高贵灵魂,一个潇洒飘逸快意人生的浪漫主义诗人,一个无惧生死俯仰天地的坦荡大英雄。
昆剧《瞿秋白》是由江苏省委宣传部、江苏省文化和旅游厅指导,江苏省演艺集团出品,江苏昆剧院创作演出的国家艺术基金资助剧目,此番来京参加由文化和旅游部主办的“新时代舞台艺术优秀剧目展演”,这也是这部戏第一次亮相首都舞台,也是该剧在入选中宣部第十六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戏剧类优秀作品后的首场演出。
相对《牡丹亭》《长生殿》《桃花扇》等古典戏曲作品,昆曲的现实题材并不多见,此前见诸新闻的好像有《江姐》《自有后来人》等戏。这一次,江苏昆剧院带来了《瞿秋白》。其实,进入剧场之前我的脑子里是带着一个大大的问号的,用咿咿呀呀的表演和演唱方式能将一位革命先烈立在舞台上吗?直到前两场戏结束,这个问号一直在。但是,渐渐地,观众便在演员的表演中以及戏剧的铺陈中,穿越回那个激情燃烧的年代,走进了瞿秋白的人生和精神世界。此前,或许很多观众和我一样,对于瞿秋白的了解不是很多,大概仅限于革命者、共产党人,还有他面对生死的淡定与从容。但是,这部戏让我们见到了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而感动与震撼也就是在这样的戏剧环境下产生了。
在昆剧《瞿秋白》的舞台上,创作者并没有像以往同类题材那样如何表现革命者面对敌人的狡猾与残暴的坚强与勇敢,而是大笔着墨于主人公的情感和精神世界。瞿先生的情感世界非常的丰富细腻深刻,而这些情感在剧中都是用梦回的方式给予描绘。比如他对于因生活窘困无奈服毒自尽的母亲的无比歉疚,在那场梦境中母子相会的场景下万分痛苦与无助令人心碎;比如他与鲁迅先生的兄弟情义,都表现在两位文人和斗士之间的惺惺相惜;还有他与爱人杨之华的生离死别,在梦中这种离别的苦痛就愈加的深入骨髓。此外,他与曾经的学生、国民党师长宋希濂的师生情分也很真实动人,这是因为信仰而产生的不得已的对立。瞿秋白越是坚定信念慷慨赴死,学生宋希濂就越是痛苦不堪。在剧目尾声处,面对即将奉命处决恩师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发出了“不是我处决了他,而是他审判了我,处决了我……”的悲鸣。而在对敌斗争中却显示了云淡风轻蔑视一切的大无畏态度,这种无畏生死令对手胆寒与无奈。在与笑面虎游说他“投诚”的桥段中,两人对弈的棋盘上以及人生的高度上,对手被他的人生智慧打击的体无完肤溃不成军。
事实上,受邀观看该剧的我,到了剧场才看到了节目单上施夏明的名字,在剧中他扮演男主角瞿秋白。去年,在江苏大剧院的一台音乐会上,他以戏曲演员身份与交响乐团合作。那次我们相识了,没想到这次在北京家门口看到他的戏。从外形和气质上,他演瞿秋白非常合适,同时出生于1985年的他与烈士牺牲时的年龄极度相仿。同时,对于文化气息浓厚的昆曲而言,施夏明认为:“一个文人、一个知识分子,他的生命亦如诗般浪漫,这样的特质与昆曲的气质是一致的。”没错,文弱书生瞿秋白的刚强与坚毅不是外在的而是骨子里的,试想一个看淡了生死的人内心当是何等的强大与无所畏惧。在舞台上,施夏明性格饱满的刻画了这样一位革命前辈的形象——他对党忠诚,对己坦荡,面对国民党的劝降坚毅凛然,一身风骨;他浪漫、深情,有着炽热的情感与大爱,他眷恋生命,却坦然赴死,令人敬佩、使人动容。在观剧过程中,我是将施夏明慢慢的与他扮演的角色捆绑在一起的,随着剧情的深入随着性格的逐渐丰满,愈发的觉得他的表演真实可信,虽然唱着昆曲,但那个形象就是一个真实的生命立在舞台上,走进了人们的心里,到最后不感动都不行。